哈利梦到自己在参加一场宴会。
宴会厅富丽堂皇,穿着各色礼服的人互相谈笑。衣香鬓影,觥筹交错,他站在卢修斯与纳西莎身边,不断有人来向他们敬酒,二人微笑举杯,每次都只小小抿一口。
哈利很快就感到无聊了,他抓住卢修斯的衣角,躲到父亲身后。卢修斯一边与人交谈,一边不动声色地揽住他的肩膀,微微用力,给他推到自己和纳西莎身前。
到处都是比他高许多的大人,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,但哈利知道他们一定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,他不由打了个哈欠,眼睛东张西望,寻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。
扫视一圈后,他的眼珠固定在不远处的小男孩身上。
那男孩与他差不多年纪,深褐色头发,也被父母领着,在与别人交际。
许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,男孩抬起头,与父亲说了什么,接着,他们一家三口抬脚向这边走来。
马尔福夫妇笑容满面地与他们问好,男孩与哈利也像双方父亲一样,对彼此伸出手,握手致意。
哈利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自然流畅地运用起了社交礼仪,原来他小时候比现在更擅长交际。
两方家长给他们的杯子里倒上果汁,哈利和对面的男孩互相碰杯,然后学着大人们的样子,小小抿上一口,再张口交谈。
对方语速很快,哈利看不清他的口型,但仅仅是这套再自然不过的流程,却让他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。
他感觉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,他不属于这个精美华丽的屋子,也不习惯身上优雅精致的礼服,就连与对面的男孩交谈,都让他感到万分怪异,无所适从。
他们明明还没有父亲的腰线高,却像两个国家元首一样,摆出了高谈阔论的架势。
这太奇怪了,哈利想。
他越来越觉得哪里不对劲,甚至隐约有了一种恐惧:他似乎并不属于这个梦境。
梦境中的一切都是虚幻又真实的,记忆自然而然地展开,一切都顺理成章上演,只有他像一个外来的闯入者,对梦境中的事物感到无所适从。
过了很久,宴会结束了,一家人回到庄园,哈利进入自己的房间,强烈的违和感才褪去些许,他又重新感受到对这里的依赖和惬意。
纳西莎进来帮他换下衣服,盖好被子,哈利看着她温柔似水的表情,刚放松的情绪又紧绷起来,再一次体会到对这一切的陌生。
这不应该。纳西莎来到家里时,对他没有这么温柔亲切,她的态度虽然温和,但礼貌有余热情不足……难道是长大之后他和纳西莎疏远了?
倒也不是没有道理,毕竟他看纳西莎也没有非常强烈的亲切感。
哈利安慰自己不要多想,梦境和现在隔了许多年,大概很多事情都改变了。
他在床上躺好,纳西莎出去片刻,很快带着一本书回来,坐到哈利床边。哈利眼看她翻开书,封皮因此完完全全落入自己眼中,上面用花体写了硕大的书名:
《大难不死的男孩》。
竟然是这本书!
纳西莎满面温柔慈爱,对着书本念起来,自己则听得津津有味,时不时抓住她手臂询问。
哈利一阵抓心挠肝,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故事的兴趣,但他听不到自己和纳西莎的声音,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。赫敏送给他的那本书还没找到,又在梦里见到了一模一样的一本,他越发好奇这本书到底记录了他多少故事,迫切地想知道书上到底写了什么。
梦中自己听纳西莎讲故事到很晚,直到纳西莎合上书,他还意犹未尽,拉住纳西莎的袖子请求,纳西莎微笑着拒绝了,在他额头落下晚安吻,离开了房间。
哈利又有些疑惑,这明明是他自己的故事,他怎么却像旁观者似的当成睡前故事听?
难道小时候的他也失忆了?
怀着困惑,梦中的哈利睡着了,哈利却越来越不解梦中的一切,缓缓睁开眼。
窗外还黑着,夜灯在房间里洒下昏黄的暖光,他身侧本该安睡的德拉科不见踪影。哈利摸摸床铺,另一侧的位置是温热的,他翻了个身,往那点余温靠了靠,心想德拉科也许去厕所了。
等了半天,还没等到德拉科回来,哈利心下疑惑,起身出门。二楼的卫生间没开灯,他走下楼,透过楼梯扶手看到昏暗的一楼客厅里,一点火光明明灭灭,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草味。
哈利轻手轻脚下到一楼,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。德拉科正站在餐厅的窗户前,单手叉腰望着窗外的黑夜,香烟在他手中忽亮忽暗,白色烟雾袅袅,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痕迹。
哈利靠在楼梯边,静静看着德拉科的背影,没有上前。
过了一会儿,德拉科好像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注视,猛地转身,看到是哈利后,想要招来魔杖的手一松。他把烟按了,走到哈利两米左右的距离,温声问:“怎么醒了?”
“可能最近睡得太多,就突然醒了,”哈利说着,歪了歪头,“你吸烟吗?”
德拉科一抬手,烟灰缸自动飞到垃圾桶上方,把烟蒂和烟灰倒掉,然后与放在餐桌上的烟盒一起,飞回柜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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