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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拉科睁眼时天色尚未明朗,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,薄雾缭绕,乌云聚合,青黑天幕低垂,沉甸甸压在心头。
他走出房间,哈利的房门紧闭着,德拉科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方,悬空片刻,收了回来。
他走到客厅,从矮柜里找出包香烟,抽出一根点燃,烟头在微青的天色里忽明忽暗,德拉科走到窗边,对着挂雾的玻璃吐出一口烟圈。
窗外细雨绵绵,雨声钻过玻璃,进到耳朵里,变成一声尖锐的“哈利·波特”,旋即又扭曲成几声小心翼翼的道歉。
“我觉得不该乱动你东西。”
“那我下次尽量不被他击中吧。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烟雾缠绵成一双怀有歉意的眼,德拉科吹开烟雾,翠绿的眼睛随之消散了,他在玻璃窗上看到自己的倒影,几颗水珠滑下,将倒影切割成分裂的色块。
头顶传来一声轻缓的磕响,德拉科抬头看向楼梯,哈利穿着大一码的睡衣,睡眼惺忪走下来。他不甚清醒地揉着头发,衣角扯上去,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。
哈利径直走进厕所,德拉科把烟熄了,等哈利走出来,他轻咳一声,后者才刚发现他的存在,一脸惊讶:“你起这么早?”
德拉科耸耸肩,没有回答。哈利冒着瞌睡泡呆愣几秒,开始挽袖子:“我来做饭。”
“我做吧。”
德拉科看一眼时间,“你可以回去再睡一会儿。”
哈利大概是身体睁眼了,灵魂还睡着,闻言乖乖点头,懵头懵脑回到房间。
德拉科往碗里打了两个鸡蛋,看向他关紧的房门,心想:“也许是听错了。”
他梦中那个大胡子男人叫的可能是“拉瑞·霍特”,或者“法瑞·莫特”,德拉科心不在焉地想着,不小心把鸡蛋搅拌出碗外,他皱着眉拿抹布擦了,不太高兴地又打一个鸡蛋。
“怎么可能是哈利·波特。”
德拉科把搅拌好的鸡蛋倒进锅里,自言自语说。
入夜,哈利还在客厅看电视,德拉科迫不及待地洗漱好,躺到床上,他肯定今晚也会做同样的梦,希望梦里有人叫他那副小身体的名字,这样他就可以确定,的确是自己听错了,梦里那个灰姑娘似的小豆丁怎么可能是大名鼎鼎的哈利·波特。
身体在一片黑暗中浮浮沉沉,终于触到地面。德拉科睁开眼,依旧是昏暗的橱柜,他的小宿主抱膝团在地板上,手里正鼓捣几个掉漆的小人。
是一套军士玩具。来麻瓜界生活后,德拉科在玩具店的橱窗里见过几次,偶尔还会遇到抓着父母的手,撒娇打滚要买一套的小孩子。
然而这双小手摆弄的玩具却不像店里那么好看。刷过颜色的小人几乎都掉了点漆,有两个甚至缺了胳膊腿,孤零零歪倒在一旁。小孩儿调整它们的底座,小心地把他们扶起来。
如果不是禁锢在这具身体里,德拉科甚至懒得赏赐给这套破烂一个眼神。然而他的小宿主却很宝贝地,把这套破烂小心放置在橱柜隔层的木板上。他给它们摆好姿势,让它们看起来像真正在冲锋陷阵的士兵一样。
“冲啊!”
稚嫩的小声音兴奋地喊。
德拉科心中轻嗤。小孩儿摆弄着自己的兵士,乐此不疲玩了半晌,突然间橱柜的门被人大力拍响,咚咚的声音震鸣耳畔,头顶开始掉下木灰。
德拉科厌恶地暗骂一声,听到一个高亢的小孩声音:“哈利·波特,快出来!哈利·波特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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